臺北從沒有涼夜。他初來半年時,見秋日裏也不必長疊短疊地穿著,感嘆連些悲憫傷感的情懷也沒有。南國海風咸澀,濕潤悶熱,他眼見得小房間的白牆根裏霉斑一點點蔓起,像只引人作嘔的異獸踞在那裡,形狀扭曲,深淺不一。他哪裡遭過這樣的事?一日心中發狠,翻身起來將那霉漬連同白墻漆鏟去大半,畢了倚在一旁的椅上喘氣,白色殘屑落了滿地,他在夜色裏瞧見,覺著像是一地的碎片,一切的一切的碎片,散到他無法撿拾。伶伶的風從半開的小窗裏摸進來,打在他臉上,終究是留下了些微淡薄的水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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